每周鲶鱼人们怎样说出话来对语言学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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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鲶鱼”是我最近开的一个新栏目,名字源于“鲶鱼效应”,即一条外来的异类鱼可以让整个死气沉沉的鱼群活跃起来的现象。我这学期每周面临相似的学科学习,思维好像不如以前活跃,感到需要逼迫自己每周写点东西。想写啥写啥,给自己的脑海里放一条鲶鱼刺激一下。这里是第一期第一篇,预计这一期先连写四周。

从不同的角度观察,人真是既无能又神奇。

人的无能不必多说,生活在现代社会,你我或许一次又一次感叹自己一无是处。脆弱的记忆、拖延的本能、有限的理解力……我每周都能听到有同学以“垃圾”自嘲,好像自己除了摄入排除没有其他功能。但当我们排开工业社会提出的要求,以更原初的、跳脱的角度审视自己,会看到我们其实已经拥有了很多神奇到不得了的能力。

看看我们每天都在说的话。我们在童年就已学会了摩擦音、破擦音、爆破音、边音,通过对唇、齿、龈、舌、颚、声门、小舌排列组合式的合作,选择声音从鼻腔或口腔逸出,舌中或旁侧送出,做到每天发出由几十种声音组合的音串。仔细反思这些“平平无奇”的技能,才发现每个人都已经是对口鼻腔器官利用得出神入化的口技大师了。以上这些,正是《语言学概论》这本书带给我诸多反思中的一项。

《语言学概论》著于年,作者是英国的帕默尔。我不清楚语言学的学科发展路径(什么时候形成体系,什么时候当代化),但我猜这是语言学研究中相对古典的论著,因为其中运用的研究方法,从人文社科的角度来看简练又经典。我大一就买了这本书,然而直到最近几天才想起来仔细阅读。周末在外地考试,在回程路上读完了语音部分,先做一个总结。

本文根据《语言学概论》里的内容,会对四个问题进行简述:什么是语言?我们怎么研究语言?我们怎样说出话语?我们说的话怎样变迁?

一、什么是语言?

语言是我们过于司空见惯的东西。在我们的记忆还没有稳定下来的时候,我们就已经会咿咿呀呀地说话了,大多数人甚至记不起接受母语的过程。因此,理解与研究语言本质的第一步,应当在于彻底的反思。书中对此给出了多种思路,我在此做一个简单的整理。

从表现来说,语言是从表征(sign)到符号(symbol)的飞跃。有了语言,人们不用通过“这个人龇牙咧嘴捂着肚皮”的表征猜测你的病症,而可以通过“lanweiyan”的语音符号一秒知道你毛病出在哪里。这个世界上有亿万种不同的表征与现象,我们则选用千万种语音符号或书写符号将其概括起来,用以交流。这是一种虽有误差(毕竟语词有限,每个人的理解还不同,等等)但高效的抽象化过程。

光凭这个表征,你并不知道该给她准备马桶还是救护车。

从功能来说,语言是为了影响听者(与自身)的物理与心理行为的,具有目的性的语音/书写符号。无论是倾诉情感,传递军令还是逗人发笑,都能达到一定的影响力。

结合上者简练地讲,语言是一个符号系统,其材料是听觉的语音或视觉的文字,目的在于传达信息与影响力。

二、我们怎么研究语言?

当我们想要研究一个现象,除了对其本身进行解析,就是进行横向或纵向比较了。横向比较,是把这个现象和其他现象对比,例如中国苹果和日本苹果分别卖多少钱。纵向比较,是把这个现象和自身过往对比,例如八十年代的中国苹果和现在的中国苹果分别卖多少钱。在我更为熟悉的经济学中,前者称为截面数据分析,后者称为时间序列分析。

研究语言,运用的是相似的思路。帕默尔在书中提出了语言学研究在语音方面的两个公理(可能不是自然科学意义上的公理)。

公理一:声音符号和它所代表的事物之间关系完全任意,其间没有必然性关联。也就是说,没有联系的不同人们,会随机使用不同的语音描述一样物体。同样是鸡肉三明治,某种语言里头可能念[?r?b??],另一种语言里头可能念[?ɡɑ?b?d?]。

公理一是为了比较研究法打基础的。这是一种横向比较方法。如果两个语言的一些词汇存在结构性的相似(例如英文和德文中:acre-acker、father-vater、eight-acht),由于我们认定声音与意义关联任意而随机,因此我们通过这种异常的高度匹配推断两种语言发生过密集的交互。如果这种结构性相似是广泛的,可能代表二者有同样的祖语。如果这种相似发生在特定的方面,可能代表二者在某一个时段或领域发生过密集的文化交流或民族融合,等等。

对于这一条(公理一),与其说是公理,不如说是为了方便研究而做出的假设。在一些领域,声音与意义关联的任意性可能是不成立的,这种情况需要单独研究。例如,在婴儿用语中,全世界广泛用“mama”和“papa”称呼双亲,这可能是因为其中辅音都是双唇音,元音都是开元音,对于口腔发育不完全(牙都没长齐)的婴儿来说方便发音。全世界各地,这一种声音自然而普遍地对应了同一种意义,这就违背了声音与意义关联的任意性,此时便不能说中文和英文的用语相似是出于文化交流。此外,还有拟声词等情况违背公理一。除去上述需要单独考虑的情况,公理一还是可以便利我们通过横向比较,鉴别不同语言现象的因果性。

公理二:语言,至少在口语方面,完全处在不断变化的过程中。这一点就更为明显了,零零后用的中文已经和祖辈有一些差别了,更不用讲秦汉时期的文言文了——中学生们几乎在把它当成一种新的语言在学。现代英国人读莎士比亚已经觉得不易,更不要提“weredawuldor-cining”这种《贝奥武夫》式的古英语了。

我的Word甚至都不认这是英语。

这种持续性的变化,自然为历史比较法这种纵向比较方法提供了基础。比较不同时期的同一种语言,更能让我们发现语言发展的内在逻辑。

最后,基于两个公理的两种研究方法可以相互配合。书中提到:“我们只有在应用历史研究法推进到极限的时候,才运用比较研究法。”例如,当我们寻找英语和德语的内在关联,对于英语我们应当找到最古老的盎格鲁-撒克逊文献,对于德语我们应当一路追溯到古高地德语,然后再对二者进行比较。这样我们可以撇除后续两种语言各自的偏离(难以观测的时间效应)研究二者早期的形态,发现其间更多的结构性关联,及英语德语和共同祖语更原始的联系。

三、我们怎样说出话?

如果人声可以算作乐器,那么它应该可以和钢琴争一争“乐器之王”的地位。虽然响度与音程不及钢琴,但人类发声的丰富性与多变性是世上任何经典乐器都无法媲美的。人们通过控制口腔和鼻腔的各个部位,营造出不同的共鸣和陪音,最后发出数十种不同的单音。

根据帕默尔的论述,不同的单音发声原理可以分为两个主要分类标准。

首先,是发声器官。一方面,人类的单音可以分为使用声带和不使用声带两种情况,前者如这种元音,后者如等清辅音(或更专业点:不带声摩擦音)。另一方面,人的发声器官是非常多元的。就以口腔来说,有这种仅靠最前端双唇发出的声音,也有这种使用喉端声门发出的声音。细数过来,口腔发生部位从前到后可以分类为双唇、唇齿、齿龈、龈腭、硬腭、软腭、小舌、声门。

在发声器官的基础上,是不同的发声原理。同样把舌头放在上排齿龈交界的部位,可以发出这种鼻音,也可以发出这种爆破音,因为他们发声器官相同但原理不同。发声原理可以由气道决定,例如闭合口腔音道,通过鼻腔发出鼻音(如);由例如短暂完全闭合鼻腔和口腔,突然送气发出爆破音(如);又例如控制舌头令声音从舌中道或两侧逸出,前者如咝唦音,后者如边音。发声原理也可以由震动方式决定,例如摩擦音,就是令空气通过唇齿狭窄的空隙发出的。又例如颤音,最典型的便是俄语或法语的小舌音,或者日本黑道刻板印象之一的“コラッ!”(kora)。

在此,我就不对所有的单音种类做具体的介绍了。大家可以参看下图作为一个简单的概括。原书这一部分只有十几页,但是信息密度很大,我周末在高铁上像个傻子边翻书边在嘴里念叨了一个小时才完整记忆。

另外,作为发声原理的进阶,作者还描述了多个单音联结时的一些概念,如过渡音,同化作用(例如英文cupboard没有p音),异化作用(例如汉文中“洗澡”的第一个字会被变异为第二声),都是因为人们为求发生简便,或者发声器官粘滞难以迅速反应导致的。

最后还有音节的定义方法与分辨等内容,提及可闻度,力度重音和音高重音。我就不介绍了,不然像是语言学概论的期末考试笔记了。要是真的有感兴趣的朋友(假设、万一),我可以把我的笔记和原书那几页截图发给你,也可以帮你简述一下。现在,我们就跳到含有更多研究思想的最后一部分吧。

四、我们说的话怎样变迁?

每一类学科都有自己独特的研究范式,动用的研究工具也各有不同。就“定律”来说,动物学、语言学等学科的定律通常与物理、化学等学科不同,因为前者的因果性过于复杂。物理定律的对象是同质且具有明确范畴的粒、波等对象,而语言学的研究对象是模糊的语言现象——人们甚至不知道某些方言可否划界为独立的语言。假使我们按照“物理现象→生理现象→心理现象→社会现象→语言现象”的传播链条去理解,那么可见语言变动的因果定律有多难研究。这些现象受到太多因素的影响,这世界上有千千万万的宏观因素可以导致语言发生相似的变动。

因此,语言学的“定律”,基本被分成两类。一种没有预测性,但是是确定的。另一种具有预测性,但以假设为主。

就语音学来看,第一种叫做“语音定律”,其实质是对以往规律的一种公式化总结。语言学家相信,语音的演变是有规律性的。在一定条件下,一个语言的一批单音可能统一变化为另一种形态。例如盎格鲁-撒克逊语的ó在现代英语统一变成了oo——cól变为cool,stól变为stool等。这样的语音定律具有时间和空间的限制。例如上述的定律,显然只对一千多年前已经存在的一些词生效。你要问我为什么google这个词没有gógle的盎格鲁-撒克逊古语对应,那我只能建议你去看看脑子。同时,语音定律还有空间限制。这个原理较为复杂,主要是因为语言是由复杂的语言社群和方言组成的,语音变迁对语言整体的影响力是有限的。

同时,语音定律有横向与纵向之分。纵向的语音定律,是对语言在一定时期一定范围内系统性变迁的总结,是一种发展。横向的语音定律,是一定时刻几个语言统一发生的系统性变化,是一种比较。对于三个现代语言,假设我们可以对应找到意义相同的词1:vat,fat,bat,词二:vott,fot,bot等一系列词汇,那么我们可以对这些词汇套上语言1:语言2:语言3=V:F:B的公式,并通过xat,xot(x为未知量)来寻找其祖语。

当我们拥有了一系列语音定律这样的过往总结作为材料,我们自然可以对于另一种语言学的“定律”进行更好的研究。我称其为“语言演变根源”,是对语言演变核心原因的推断。用动物学的概念理解,“语音定律”就像是“某某纪美洲某个动物统一长出了脚”,“某某纪太平洋某纲动物大半改变了猎食对象”等。“语言演变根源”便像根据上述研究发现,总结猜测“大气某种成分变化会导致某类动物数目骤减”之类的预测性规律。

“语言演变根源”在书中提到的主要有三种,倒还比较容易理解。一种是“语言飘移”。语音是一种纯粹的模仿和记忆行为。不像文字的标准形式可以保留千年,语音的储存在录音技术发明之前都没有稳定方式。因此,子代对于亲代的语音学习总归具有一定偏差,几十代下来可能大相径庭,且会逐渐朝着易于发声的方向偏移。第二种是“阶层文化”,这一种也很好找例子,例如当法语作为贵族语言风行英格兰时,一些英语词汇相应地、系统性地法语化了。第三种是“民族融合”,伴随着移民或战争,两种语言可能系统性地交互,长期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例如当高卢被罗马征服后,他们开始说一种保留当地特色的拉丁语。以上这三类“演变根源”,书中进行了较为详细的阐释,但基本上仍作为缺乏细节的假设存在。语言学难以进行实验,因此大量研究资料还是要通过史料与反思来建立。

以上,我对这本书语音部分的理解和叙述。后面的内容要不要呈现,怎么呈现,是我这周末可以去思考的问题。

五、关于总结,也关于“每周鲶鱼”这个栏目

毫无疑问,《语言学概论》是一本我学得很开心的书。在原先对于语言反思的基础上,我拥有了很多思考角度,而且在很多地方都能看到经济学研究方法(特别是计量),社会学研究方法等的影子,让我真切感受到学科研究范式的共通。前段时间看的韦伯、涂尔干,或者经济学,都没让我想到照着原书的逻辑写些什么,充其量以后写点杂谈。但这本书不止如此。

因此,当我决定每周写点东西后,我马上想到来写这篇。但是想要随性又有效地传递其中的内容是困难的。我可以用简短的篇幅讲述我的反思,但这很难不涉及到大量这本书里的知识和理论,读者可能对此没有专门了解。我也可以系统介绍其中的理论,但是这样篇幅可能偏长。我最后还是选择了以后者为主,添加一些通俗的叙述,写了小半天。

什么才是理想的知识随笔?什么样的文字既能帮我自己巩固知识,也可以多少让读者看出个趣味?这都是很有趣的问题,留给我之后再写类似文章时去思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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