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湘江干旱的奇事

诗人朱文怡

相传清朝年间,长沙府善化县回龙铺驿(今南托街道)发生了一件奇事。

话说,有一年大旱,湘江都快干涸见底了,却正好露出一条巨型大鲶鱼,没饭吃的村民想去捞,当地地保伙同附近道观的老道布下保丁却不准下河抓鲶鱼,等那活蹦乱跳的鲶鱼死了才解除限制准许大家下河拖鱼。

时下,众人气得口吐芬芳却迫于保甲淫威敢怒不敢言。不曾想,过了没多久,村民却纷纷称赞地保有远见,称赞道长是老神仙……

有这么一年,收成本就不好,又赶上了夏蝗灾害,庄稼颗粒无收,可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湘江又出现了几十年未见的干涸现象,时至秋冬竟然干得快见底了,当地地保忧心忡忡,便去找附近庙里的老道士商量对策。

听罢地保的话,老道士叹道:“八十年前,这湘江也这样干涸过一次!”

说罢,老道捏了捏胡须沉静了半刻才道:“走,我们去看看。”

这老道年近,是当地德望高的一位老神仙,附近几个地保有要事都会找他协商。老道士发了话,地保不敢怠慢,连忙跟着一起去到湘江边查看水情。

这老道长看过后,回头就叮嘱地保:“湘江见底后,叫保丁打起火把昼夜巡视江边不准乡人下河捉鱼,切记切记……”。

说罢,老道头也不回尽自向庙宇归去,保长不敢怠慢,便立马回家部署保丁等一应物资。

过了几日,湘江果然见了底,江底一条硕大的铁鲶鱼正翻江倒海,拍打起的泥水有几丈来高,周边村民闻讯赶来,想下水去捞,早有准备的保丁严阵以待。都说地保老爷明令不准捞,村民们恨得牙痒痒。

可谁也没得办法,一个个只得悻悻而归。两天后,湘江彻底干涸,这巨大鲶鱼也死了。保长昨天夜里听到保丁汇报后便深夜找老道汇报情况。

老道对地保说:“既然死了,明天天亮就差人把巨鱼拖上来让大家分了以充饥罢。”

地保连连称是,于是第二天便依计而行,可附近村民却都颇有微词。然而这死鱼终究鱼肉有限,没能让村民吃上几顿,很快,家家户户又都断了粮,只能低声下气地向地保家借粮。

没曾想,地保小算盘打得噼啪响,借一升粮,明年得还一升半。大家明知道地保趁火打劫,为了活命,无可奈何。

半个月后,粮食吃完了的村民又纷纷跑去地保家借粮。地保心里没了底,怕这么借下去没个尽头,就把息提高了3倍,想让村民知难而退。

见此,村民们怒了,纷纷来到地保家大门口,指责他没良心。惊天动地的吵闹声惊动了老道长,只得领着两个小道童一同来解决纠纷。

老道劝慰保长道:“事到如今,你不借粮,就忍乡民们去外地逃荒了……”经过一番劝慰地保苦着脸说自己余粮有限,可全保那么多口人张嘴吃饭,哪里够呀?”

老道长沉吟道:“古话说得好,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要是大家都去逃荒了,回头谁帮你做长工?你借出去的粮找谁要?”

村民们也一个个面露难色,都不住地跪地哀求着。地保一时语塞,半响,叹道:“这,这那如何是好?”

“粮,还要借。”老道说道,

“息,分文不取,不要息?”地保惊讶得合不上嘴。

只见老道腼了腼嘴唇,说道:“可以让村民挖湘江里的淤泥,以此抵消利息。这样做,一来可为湘江清淤,为将来再有干涸多存留些水;二来挖出来的淤泥稀一些的可当肥料,那些被晒成块的淤泥就先存放在道观里,派保丁值守,老道我自有妙用”。

地保虽然心疼粮食,但老道士句句在理,而且这些年来帮了他不少忙,也算无遗策,今日见他又是一脸自信的样子于是只能一一照办。

就这样,保长走上高台放出话话,每户出一人挖河泥,一天可借一碗米,不计息。村民们一听,转怒为喜。于是各家各户的庄稼把式们都扛起工具带着一家人的盼望纷纷下河照办,一时间肥沃了回龙铺周边一带农田。

而那些早就硬得像一块块石头一样的淤泥,老道亲临现场,吩咐大家搬去道观保存。

一时间,道观里里外外除了神坛等需要供奉仙佛的地方以外的空地都堆满了淤泥块,只给庙里的师傅们留了一条小路……

又这样挖了二十来天,村民们才把大块淤泥清干净,家家户户都没人饿死,众人都念着地保和老道的好。

这天夜里,地保家的大门“砰”的一声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伙强盗。

原来是附近山林间的强盗们也断了粮,一夜功夫地保家的粮食被一扫而空。

次日大家伙来到地保家只见他瘫软着身体葛优躺一般卧在门口,一脸死寂,六神无主的样子。

没了救济粮,大家都觉得离外出逃荒不远了。于是一时间遍地哀嚎,哭声震天。

有着有主意的乡民也都在计划着去洞庭湖一带逃荒讨生活。

这时候老道急忙赶来劝慰道:“放心吧,天无绝人之路,我们一同去道观看看。”老道长又颤巍着身子大声地说:“乡亲们,物离乡贵,人离乡贱,出去了,十有八九回不来啊!”

一个上了年纪的村民抹泪道:“老师傅,我们也不想走,但现在哪有吃的呀!”村民们纷纷附和。

“不要急,大家随本道一同去道观,本道自有妙计让大家吃饱饭。待众人到了道观后,老道呵呵笑道:“你们帮地保家挖的河泥呢?抬一块来。”

大伙儿都不明白老道的用意,但还是搬来了一块大河泥。老道长一挥手里的桃木剑,泥块顺势劈开,里头竟然有一块形似鱼一样的稀泥巴,一旁的小道士在老道指示下去井里打来一盆清水往淤泥上一泼,顿时一条鲶鱼在地上活蹦乱跳起来!

看到这突如其来的神迹,大伙都目瞪口呆,纷纷跪地俯拜。老道摆了摆手,示意大家伙都起来说话,又对旁边的地保说:“地保老爷,这些泥都是您家的,你看怎么安排?”

众人如梦初醒,都期盼地望着地保老爷。地保不加思索便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当然是人人有份,大家都来领鱼,活命要紧!”众人欢呼雀跃,交口称赞之声不绝于耳。

事后,道童问老道长使的是什么法术,老道笑眯眯地向他解释起来……原来,80年前,不愿背井离乡的老人们,无意中发现了藏在淤泥中躲避干旱的鲶鱼,这才知道,原来这种鱼竟然可以躲进淤泥中假死,等有了水又能活过来。

老道长之前不让村民去捞鱼,就是在让更多的鱼钻进淤泥中,以备山穷水尽之时能让大家有口吃的。

老道长心存善念,窥探先机,一时间传为神迹。他的仁心仁德为地保老爷积了善,也救济了一方百姓,一时传为佳话……

而今天下昌平,风调雨顺,百姓不要为粮食而发愁,也有华衣蔽体,华屋为庐。也正是有着千千万万如老道一样的好人们一代一代不懈努力,致力于国计民生,为天下苍生谋福祉,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这样的美德就应该代代相承,并生生不息……

收录于合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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